赵子翼涨红了脸,他这辈子都没有像这般丢过人。

他虽是向郁棠致歉,但内心却是更加讨厌这她,只可惜,从目前看来,皇叔祖似乎对她格外不同,赵子翼纵使满腹牢骚,也只能憋着。

赵澈站在那里,自称一派的风流俊朗,他看向郁棠时,眸中的狠厉突然之间就消散了,“棠姑娘,你可还满意?”

郁棠已经找不出任何言辞来形容此刻的心情。

她盈盈一福,道:“多谢王爷,小女子甚是满意。”

赵澈这才对赵子翼挥了挥手,动作潇洒,似是眼不见为净。

赵子翼面子里子都丢尽了,转身就走,甚至就连心爱的卿兰表妹都没有看上一眼。

这时,赵澈又说,“家中小辈教养不周,让棠姑娘受惊了,是本王之过。”

郁棠依旧无言以对。

赵子翼明明只比赵澈小了几岁,这几日赵澈的种种行径,完全超乎了她能够理解的范围。

赵澈一挥手,一红衣少年“嗖”的一声,很快就奔了过来,他长的很好看,尤其生了一双大而明亮的眸子,模样还带着几丝女儿家的娇态,只是……似乎脑子也是个不正常的。

郁棠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盯着红九的眉眼,昨天晚上出现在她房中的人就是这少年无疑。

而红九完全不觉得心虚,大方的被郁棠盯视、打量,甚至是审视。

“棠姑娘,我家主子给你的金疮药,这药保证能药到病除,祛疤不留痕!棠姑娘一定要用。”

郁棠,“……”

红九眨了眨明亮的大眼,见郁棠不为所动,似是游神在外,他问道:“棠姑娘有话与我说?”

郁棠:“……”

他是明知故问吧?

至于那两晚到底发生了什么,以她如今的能力根本无法查明,但以后定然要加倍小心!

今晚定然要防备起来!

此时,赵澈和红九主仆两人都在看着郁棠,这种眼神很奇怪,不亚于是饿了太久的人,正盯着一只香馍馍,郁棠本能后退了一步。

赵澈瞬间蹙眉,似乎在打量着他二人之间的距离。

郁棠又朝着赵澈福了一福,“王爷,小女子且先回府了,无论如何,今日多谢王爷。”

她转身要上马车,赵澈在背后叫住了她,“棠姑娘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?”

郁棠:“……”

她好像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。

红九提醒道:“棠姑娘,你答应过我家王爷,每日去晋王府誊抄经书的。”

郁棠一僵,她不是出尔反尔的人,再者红衣少年方才还救了她一命,可一看到这对主仆二人“饥饿”的眼神,郁棠还是会很戒备。

她稍稍犹豫,陆一鸣这时抱拳道:“王爷,内子今日经受颇多,下官会命人前去府上给王爷抄经书,今日下官就先带内子回去。”

赵澈轻笑,“其他人不行。”

陆一鸣腮帮子鼓动了一下,之前赵澈将血灵芝赠给郁棠,他就看出了端倪,眼下更是笃定赵澈对郁棠有其他心思。

他也是男子,站在男子的角度去看,郁棠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子,容貌足够漂亮、性情也足够稳重。

但陆一鸣万万想不到,对郁棠感兴趣的人,会是赵澈!

陆一鸣回头,眼神示意郁棠。

郁棠原本还在犹豫,但这一刻她却下定了决心,往赵澈身边走了几步。

就在身子越过陆一鸣时,她手腕一紧,是陆一鸣抓住了她,“跟我回去!”

郁棠笑了,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笑谁,“那恐怕不行,谁让我欠了王爷的血灵芝呢。”

她的笑意在唇角绽放,陆一鸣的呼吸陡然不顺畅了。

如果一开始不是他和将军府相逼,郁棠根本不用欠了赵澈人情。

郁棠挣脱开了陆一鸣,行至赵澈跟前,道:“王爷,是小女子之过,竟是险些忘却了,事不宜迟,现在就启程吧。”

赵澈眸光流转,示意郁棠上马车,他自己则改成了骑马。

其实,他并不介意与郁棠同乘一车,更是根本不关心旁人的看法。

但今日,他却给了郁棠一个方便。

晋王府的马车渐行渐远,陆一鸣的手紧握成拳,像有什么锋利的东西刺入了他的心,然后又一点一点的抽/离。

巷子里其他人也在目送着晋王府的马车走远。

众人基本上都已经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。

晋王赠了棠姑娘血灵芝,棠姑娘作为回赠,答应每日给晋王誊抄经书。

似乎……他二人之间并没有什么疑点,但又似乎疑点重重……

真想跟上去看看,棠姑娘是如何给晋王抄经书的……

郁卿兰咬了咬唇,她走到陆一鸣身侧,乖巧的拉了拉他的衣角,小动作和幼时如出一辙,“表哥,你赶紧去跟过去吧,都怪我不好,如果不是我,也不会害的表哥和姐姐闹了罅隙,若是表哥和姐姐夫妻不和,全京城的人都该怎么看我呀?”

说着,郁卿兰水盈盈的大眼就那么红了,小模样委实叫人怜悯。

陆一鸣失神了一刻,他被郁卿兰唤回神,唇角有些干涩,说话时嗓音喑哑,“与你无关,你莫要多想了,我这就去晋王府。”

说着,陆一鸣命人驾车,也朝着晋王府的方向而去。

郁卿兰眸色微变,无论如何,她都不能让郁棠和赵澈修成正果!

不管他们之间到底有几世的情缘,她都要拆散!

……

郁棠的手受了伤,奎老给她包扎之后,她便开始准备誊抄经书。

谁知,赵澈倚在八仙椅上,他一手揉着眉心,也不知道是哪里痛苦,此刻他的眉宇之间笼罩着一层疲色,“棠姑娘今日不必誊抄了,就改成默读吧。”

说完,他又加了一句,“棠姑娘待足一个时辰即可。”

郁棠不明其意,她捧着经书,想去书房的茜窗边上待着,靠着赵澈太近,她总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威压。

她刚起身,赵澈又说,“棠姑娘请留步,就在本王跟前默读。”男人似乎已经不太耐烦了。

郁棠:“……”

……

前厅,陆一鸣盯着香炉,一手抵唇,焦虑的等了接近一个时辰。

郁棠终于从书房出来时,他上前看了几眼,见赵澈也跟着走了出来,两人一前一后,不过仅隔着一丈之远。

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织,皆是不善,各不相让,但又没有爆发出来。

郁棠当然不会真的默读经书,坐在书房一个时辰,她都险些睡着了。不过赵澈也在屋内,这就足以令她提高警惕了,好不容易挨过了一个时辰,自是盼着赶紧离开。

“王爷,小女子今日先行告退了。”郁棠福了一福。

此刻的赵澈,心情还算好,但远不及前几日好,他微微颔首,点头示意。

陆一鸣随意一拱手,也准备告辞。

赵澈看着郁棠和陆一鸣走远,心中略有不快。

他需要天天抱着治病的姑娘,当然不能承/宠/在别人怀中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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