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增操盘 分封天下赏军功

张良献策 项羽自称楚霸王

怀王带着几位近臣在后园散心。天气很好,晴天丽日,但散步的人们却都阴沉着脸,无精打采。怀王注意到大家的情绪:“怎么了?为何众卿家都心事重重?对了,大司徒今天又没来,是否还病着?不如众卿随孤去他的府上,探看探看?”近臣们面面相觑。怀王敏感地觉得其中定有原因。一位臣子实在忍不住:“为臣不敢欺瞒大王!大司徒他……他已携眷离开了彭城!”“却是为何?”另一位近臣叹口气:“无非担心大王得罪了项羽,怕遭到报复。故而弃官而去!”怀王怔了片刻,惨然一笑:“是吗?怕项羽就怕到这种程度吗?难怪最近孤召他议事,他总是请假,推托不来!……”

话没说完,只见宦官引着一人匆匆而来。大臣与那人耳语几句之后表情阴郁,趋前一步来到怀王身旁:“秦王子婴已被斩杀!项羽大军已接替刘邦,开入咸阳!”怀王倒吸一口凉气:“刘邦呢?”“刘邦仍屯灞上。”怀王只觉得胸口发闷:“还、还有什么?孤的诏命,他可曾宣布?”近臣回答:“没有听说。”怀王冷笑一声:“哼!悖逆之臣!竟然如此胡为?这样的人当了关中王,关中乱矣!唉!子婴啊,子婴!你和孤一样,不幸生于帝王之家!又不幸被推上了宝座!虽然心怀救国济民之心,仍落得如此的下场!”他扑通一声,跪倒在地,向着咸阳方向,含泪磕下头去。众近臣慌乱地跟着下跪。怀王直起腰,怔怔地望着蓝天,突然放声吟唱:“秦王子婴!魂兮——归——来!……”

他身后的近臣们望着他们的痛哭失声的王,一个个面露惊慌之色,像是怕远在万里之外的项羽能听见似的。

各诸侯都把队伍开进了咸阳,昔日王公大臣们的宅邸,顷刻全被占据。只有刘邦,依然把军队驻于灞上。执戟郎们在忙着为项羽搬家,这里是赵高原先的府邸,也是咸阳城最豪华的宅邸之一,现在是上将军府,陈平正指挥着从人们进行安顿。

范增舒展一下筋骨,便提醒项羽道:“刘邦这人,在老家当个小亭长,酒色财气,无一不沾。打仗,身边还带着个女人!可进了咸阳之后,竟然黄金不爱,美女不要,我说他必有异志!现在,大家都抢房子抢财宝抢女人,只有他约束军队,不掺和进来。可见我的判定没错!”项羽失笑:“亚父!叫我说,这也不奇怪。他呀,是被我吓怕了!可能在我来之前,他确有野心,自以为关中就是他的。可我一来,您瞧鸿门宴上,他吓得那熊样儿!听陈平说,他紧张得连屎都拉不出来了!所以他才会自动要求放弃关中王,交出所有的府库的钥匙和传国玉玺,把子婴也乖乖献了出来,是不是?”范增对刘邦近来的举动很是不解:“按说,你杀了子婴,他应该暴跳如雷,或是伤心欲绝,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。我还以为他会向大王告你的状,但是到现在也没有动静!不对!还是不对!我越想越不对!”范增不断摇着头,他实在想不明白刘邦的问题在哪儿。不过现在还有个比这更棘手的问题——分封。

目前已有几位六国旧贵族称了王,如赵王歇、韩王成、燕王广、魏王豹、齐王田市,虽然有的有实权,有的只有空名,可他们在故国都有影响力,对这些人,承认不承认?这是一难;他们手下那些实力派,像赵国的张耳、燕国的臧荼、齐国的田安、田都……都是手握重兵,从巨鹿跟项羽一路入关的,他们封不封?封什么?这是难题之二。更别说项羽手下的将领,像英布,那么卖力地跟着干,不就是图个封王裂土?再比如钟离昧、龙且这些麾下猛将,封不均,摆不平,军心将会不稳。

项羽的想法却很简单,帝王将相,宁有种乎?他不顾忌原来的什么君臣不君臣,谁有大功,就封谁!“比如那个赵王歇,要是没有张耳、陈余,他早完了!所以,张耳就应当封王!”“赵王歇呢?”范增问。项羽想了想:“也给他随便封个什么王,叫他离开赵地,把地方腾给张耳!”“那,就改封代王吧?”项羽不耐烦了:“您看着办吧。封哪儿都行。其他那些诸侯也一样。叫他们自己闹去!”

范增恍然大悟,这招儿很高明!‘贱者贵之,贫者富之,远者近之’。这样,张耳这些人会拼死效力,赵王歇他们也没有话说,六国诸侯将无力与项羽抗衡。“好!好办法!可这样一来,王就多了一倍呀。您麾下这些大将们怎么办?王位剩不了几个了。”项羽想了一会儿:“留一个给刘邦吧。其他的……除了英布,我答应过他的,事成之后要给他封王。别的,什么钟离昧、龙且等等,一律封侯!”

“上将军!虞姑娘到了!”听得侍卫禀报,项羽马上站起来要走,将一众事情都推给了范增。虞姬所居的小楼,是府中最好的地点,推开窗,只见满眼风光无限,心旷神怡。她觉得这一切太不真实了,好像,昨天才与项羽在沛县相识,彭城重见,怎么一转眼,忽然会身在咸阳!住进这样的地方?虞姬简单、善良、直率,多年随父亲奔波,又有不受束缚的江湖儿女心怀。她如水纯净,如水温柔,又如水奔放,如水包容,这是令项羽很着迷的地方。她站在精雕细琢的小楼之上,直觉目前的一切浮华奢侈太盛,心头竟有一丝丝不安。

项羽悄悄走到她身后,笑问:“住这儿,还可以吧?”虞姬回头笑笑:“就是觉得太不真实。像梦一般,好像随时都会醒来,这一切都化成烟雾了。”项羽搂住她,轻轻说:“不会的。只要你愿意,就可以在这儿住下去,愿住多久住多久。这儿住厌了,咱们也可以进皇宫。那么多的宫殿,想住哪间都行!因为,这一切,现在都属于我们了!”

项羽放开手臂,嘱咐她:“尽量少出门。待在这府中最安全。这么大的花园,够你逛的。”虞姬失笑:“那我岂不是如雀鸟困于笼中了?”“因为这是在咸阳!咸阳是秦人的地方,在这里,我的仇人太多了!为了胜利,我不得不杀人,杀的都是他们的子弟。所以,在楚人眼里,我是英雄。在秦人眼里,我却是凶神恶煞!你懂吗?”项羽说得很认真。虞姬脸上闪过一丝不安,说:“那我们别待在这儿了!回彭城吧!在那里安一个家!不要这么奢华,只要有一间小屋,容得下我们就好。”项羽紧紧攥着她的手,没有说任何话。

终于有了闲空。项伯派人到灞上送柬,邀请张良过府小聚。张良正想探听些关于分封的消息,于是带上小薄进了咸阳城。跟以前集市的繁荣相比,咸阳如今可冷清多了。摆摊贸易的比以前少了一半,摊上的货物也只寥寥几样。货主们抄着手,惊恐地打量着左右,有气无力地招揽着买主。

来到项伯府前,张良想了一下,让小薄留在府外,自己一个人朝府门走去。小薄牵着两匹马来到拴马桩旁,看见那里已经拴着一匹黑色的骏马,正是项羽的乌骓!小薄顿时愣了!马随主人,乌骓在这儿,说明项羽在。可他为什么偏偏也在这里?是巧合?还是有心安排?这不能不令人生疑!

张良蓦然面对项羽,一时也愣了。项伯忙向张良解释:“子房别紧张。是上将军让我约你。只想跟你见个面,随便聊聊。”张良恢复了镇定,走向项伯留好的坐席。项羽笑笑,道:“子房兄!咱俩认识,要早于沛公吧?记得在彭城,项伯是先安排我们俩见的面。”张良点头:“是啊。就在戚夫人开的小酒馆。我与沛公,也是同一天才初次见面。”项羽感慨:“想不到,你我会失之交臂,而你倒成了他的智囊!”

项伯插话进来:“刚才我还说,要是那时候,上将军就能抓住机会,跟您多亲近,多听听您的奇谋与忠告,今天,他一定会有更大的成就!”张良笑笑:“你也太抬举我了!张良一介书生,哪有什么奇谋巧计?上将军功高盖世,率诸侯推翻了强秦,已是主宰天下的大人物。有我没我,毫无区别。”项羽举酒熟视张良:“子房先生是聪明人,为什么非要这样死心塌地辅佐沛公?”张良笑笑:“我跟沛公也算一见如故。他帐下缺乏出谋划策之人,西征前,就向韩王借我相助。是得到韩王首肯,我才随他一起入关。这也是为了成就反秦大业嘛,张良岂敢推辞。”项羽道:“现在秦已灭,大局已定。子房先生可以回转韩国去了吧?韩王成应我的邀请,正在来咸阳的途中,估计不日即可抵达。依情依理,您都不应该再住灞上。因此,我安排他们在街对面找了所宅邸,安顿韩王成,您也早些搬进去吧。”他看看项伯,“这样,您与叔父为邻,也好多亲近!我有事,也方便就近请教。”

张良明白了,项羽要用韩王成和项伯套住自己,忙拱拱手:“多谢上将军如此安排!那,我总要回一趟灞上,当面向沛公辞别吧。”“不必!”项羽哪会给他这个机会,直接叫进士兵,“你去门外,找到子房先生的随从,叫他回去告诉沛公,张先生被我留下了。让他收拾一下张先生留下的行李和衣物,直接送往项伯将军府上。”张良听着,面带微笑品着杯中酒,什么也没说。

此时,张耳也正去拜见范增,到范府前,正要下车,伸头一看,好多辆高车都停在门口。车上插着不同国家的旗号。装扮不一的从人们像在水边等待鱼儿的鸥鹭,一字儿排开,呆呆守在门外。张耳暗想:糟糕!还是来晚了!他让从人带上自己的名刺递进去。守门人一见简上写着“赵国丞相张耳”,不仅没当回事,反而冷笑,“丞相算什么?魏王都亲自来了,都排着队呢。”

从人笑着塞给他一把钱,守门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:“那,我试着帮你通禀一声儿。”

他不动声色地揣起钱,拿着名刺走进门。

守门人来报:“燕国的大司马、齐国的上将军,还有……”范增皱眉:“这些人闻到什么味儿了,一窝蜂都扑过来?”是啊,范增主持分封这消息一传出去,哪个诸侯还坐得住呢?

可范增累了,今天不想再见客人。

守门人急忙说:“别人可以不见,可赵国的丞相张耳,您总得见见吧?他的名头太响。若传出去,说他登门拜访,老爷您都拒之门外,恐怕不好。”这就是那一把钱起作用了。

范增想想,道:“好。那就只见他一个。说我有请。”

张耳一见范增,笑着拱手:“前日鸿门宴上,您一气之下击碎绿玉斗,张耳深为惋惜!经多方设法,终于觅得一只,特来献给亚父。”说着,从袖中取出绿玉斗,双手奉上,“请亚父看一看,比起您击碎的那只,成色如何?”范增笑道:“说实话,我当时只顾生气,并没好好观赏。”他把玩玉斗,“嗯!古朴典雅,果是宝物!丞相!礼下于人,必有所求吧?”张耳笑笑:“就想打听一下,此次分封,我赵国?”“上将军对你赵国那是特别关照。除了楚国,赵国所封的王大概最多。”“噢?能不能透露一下……?”张耳试探问。“这次分封,不打算再延续旧六国的封号。如果还是齐楚燕韩赵魏秦,岂不让人又回到从前?”张耳抚掌:“对对!以示区别嘛!那,我们赵王?”“赵王歇改封为代王。”范增当然明白张耳的用意,“赵国旧地归属于常山王。这常山王嘛,当然非君莫属喽。”张耳大喜,拜倒在地:“谢项王!谢亚父!”范增扶起他,“丞相素有贤名,苦守巨鹿,保存故国,又率军从我入关,得封王位,实至名归。哈哈!好好干吧!赵国嘛,还有一位陈余……”张耳一听,心想可不能让陈余得志,于是愤愤道:“此君小人也!贪生怕死,背主负友!又不听指挥,自弃将印!这种人若是封王,恐天下人心不服!若说要封,瑕丘公申阳倒可以考虑。”

申阳这名字范增很是陌生。张耳连忙说:“申阳跟随我多年,素有功劳。当日派去跟你们楚军联络的,也是他。”范增恍然想起来是个英俊少年。张耳继续说,“申阳对亚父崇拜得很哪!这只绿玉斗,就是他千方百计才找来的。”范增笑笑:“都是小事,老夫会考虑的。上将军名号一直未定,这才是我最忧虑的。”

在项羽与张良、项伯的酒宴上,项羽也正就此问题询问张良的想法。张良道:“当年春秋战国,诸侯并立,皆以霸为尊。齐桓公、晋文公……都以霸主执诸侯牛耳。如今,上将军统领天下诸侯,威名远扬,亦可称‘霸’。”项羽脱口而出:“霸王?”张良道:“大王起于西楚,何不就叫‘西楚霸王’?”项羽奋然立起,大呼:“好!好一个西楚霸王!”他不禁纵声大笑,“哈哈哈哈!”

项伯仍有担忧:“彭城还有位楚王呢!不能两位楚王并立吧?”张良笑笑:“怀王乃天下共主。可尊之为帝。莫如就叫义帝。”项羽拍案:“很好!这一来,所有的难题都解决了!”他忽然想起,“哦,还有一个难题。子房,依你之见,该如何分封沛公?”张良没有作答,“这,我就不便多嘴了。这是霸王和范先生该考虑的事。”项羽听他推脱,倒有了兴致:“不!我就想听一听您的高见!”

张良略一沉吟:“怀王之约,天下皆知。沛公对您又如此恭顺。即便您不想让他做关中王,也该好好给他一块封地,免得担背约之恶名。”

项羽对刘邦终是不放心:“他现在表示恭顺,若给了他好的封地,他日后背叛我,该当如何?”项伯插话进来:“你放心!沛公是不会的!”与刘邦约了儿女亲家,项伯自然替刘邦说话。张良明白,想为刘邦争取到利益,必须表现得为项羽考虑,于是他说:“若沛公无过而大王不封沛公,过在大王;若大王封沛公而沛公负之,罪在沛公!霸王执掌天下生杀之权,手握百战百胜之兵,难道,怕一个沛公不成?”这话切中要害,项羽如今志得意满,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。他纵声大笑:“哈哈哈!说得好!说得真好!”他对项伯感慨,“我若能早得子房辅助,天下早定矣!可惜亚父心地褊狭,不容人才。这样吧,子房!你先住下来,等韩王到了之后,咱们再好好商议。”张良一揖:“敢请大王务必答应臣一件事。”项羽想不出自己对张良如此看重,他还会有什么请求。张良道:“今日之言,大王若能有只言片语采纳,切莫对外道出张良的名字。尤其在范老先生面前。其中原因,不言自明。”项羽笑着点头:“这个你放心。”

刘邦终于盼到小薄回来,得知张良被项羽扣在项伯处,急得团团转,项羽想干什么?为什么让项伯把张良骗去?难道,想加害子房?不对,如果他有此意,项伯不会同意;那么就是要砍掉自己的膀臂,翦除自己的羽翼?

项羽兴冲冲闯进了范增的房中,范增正趴在图上,认真地用笔标注着,闻声吓了一跳。他站起来,揉揉眼:“为了分封之事,几乎累断我这把老骨头!来来!你来看!”

范增指点着:“照你想法,我把赵王歇迁到了代。原来的赵地,划分为两块,一块归常山王张耳,另一块归河南王申阳……”范增道:“我问过张耳。他坚决反对封陈余为王。申阳也是他推荐的。咳,只要他们赵人自己乐意,我想,我们就不必管那么多了。”项羽点点头,范增继续说:“再看齐国。原来的齐王田市改封胶东王,辖胶东。把跟咱们入关的田都封为齐王,田安封济北王,共同治齐。”项羽插问:“田荣呢?”范增恨恨道:“田荣那家伙,当初就不肯帮咱们打章邯,把人都拉走,我不找他问罪,就算便宜他,岂能封他?不封!”项羽也同意范增的想法:“对!这种人,是该给他们点颜色看!一切您就看着办吧。我只跟您强调两点。”“哪两点?”范增问。“一个,我的封号已经想好,就叫西楚霸王!您看怎么样?”范增看着他,老脸上慢慢绽开了笑纹:“嗯!好!这名字有气势!昔有五霸,齐桓、晋文、秦穆、楚庄,皆一时之雄也!代天巡狩,号令天下,执诸侯会盟之牛耳,正与羽儿你今日的地位与威望相同。”他忽然犹豫,“不过,你既称了楚王,楚怀王怎么办?”“看在亚父和我叔父的份儿上,就尊其为义帝吧。叫他搬出彭城,把地方给我腾出来!”范增很惊讶,他没想到项羽并不准备定都咸阳。项羽道:“这里有什么好?我可不想待在这种鬼地方!楚王嘛,自然要回楚地。还是在彭城建都。再说了,虞也不喜欢这儿。”

范增没觉得回彭城有多么不妥,楚人总是对家乡怀有依恋。但是关中交给谁呢?项羽不怀好意说道:“咱们来个秦人治秦!让章邯、董翳和司马欣来治理关中!你觉得,这主意怎么样?还要给刘邦封个王!还要赐他一块大大的封地!”

范增急了:“你疯了?把那么大地方封给他,岂不是养虎遗患?”

项羽冷笑着:“我说地盘要大,并没说地盘要好啊!您可以挑那么一块地方,地虽大但偏远,特别是离彭城要远,越远越好,最好是交通不便,民风也强悍不化,号为难治……”

他头脑中灵光一现,是的,有这样的地方。

范增用脚将卷起的地图往西踢了踢,将一大块地方展开,指给项羽看。

“汉中之地?”项羽沉吟。

范增张开没牙的嘴一笑:“更妙的,我刚刚发现,此地也曾被称之为关中!”项羽狂喜:“太妙了!简直妙不可言!好!咱们就把关中之地一分为三,改称三秦。”他将范增拉到关中的位置,指划着,“让雍王章邯都废丘,据守咸阳以西;封司马欣为塞王,据咸阳以东至黄河,都栎阳;董翳为翟王,据上郡之地,都高奴。让他们互为掎角,构成对刘邦东进的屏障,牢牢替我看死他!”范增大笑:“天意!真是天意!天生此好牢笼,又天生此好恶狗!哈哈哈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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