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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话一出,屋里瞬间安静了几秒。

“嗯?”

他拖着尾音,一字一句道:“审、美、疲、劳?”

阮眠说完了才觉得说错话了,目光不自在的躲闪着,故意装傻充楞,“啊,什么?”

陈屹抬手捏了捏她的脸,手下带了点力道,本想着兴师问罪,结果她一轻嘶着叫疼,又被转移了注意力,“弄疼了?”

阮眠蹬鼻子上脸,手挂上他的脖子,撒娇道:“有点儿。”

她皮肤白又软,稍稍用点力就能留下印子,陈屹想起之前在灾区那一次,他不过是轻握了一下,她的手腕就受了点伤。

这会儿脸颊也是,两个指印清晰分明,像是没抹匀的腮红,看起来有些滑稽的可爱。

陈屹低头凑过去亲了下,唇瓣和脸颊触碰,发出很轻的“啵”声,他叹气,“怎么这么娇气?”

“哪有。”

阮眠嘀咕着,手勾着他脖子,手指不安分的戳着他颈后那一片,摸到他坚硬的脊椎骨,还搭在上边揉了两下。

陈屹怕再摸下去会出事情,握着她胳膊拉开了些距离,意有所指道:“别动手动脚的,我怕你把持不住。”

阮眠不想和他说下去了,甩开他的胳膊朝屋里走,语气不咸不淡,“不是要看房吗,去吧,就那间。”

这还是陈屹头一回见阮眠耍小性子,一时间竟然还觉得有些可爱,快步跟过去,从后面把人抱住,“生气了?”

阮眠也学着他之前的话,“别动手动脚的,我怕你把持不住。”

陈屹乐不可支,就着这个姿势低头在她颈窝轻啄了几下,见空含糊不清的笑了声,“嗯,是我把持不住。”

两个都二十多岁的人了,闹起矛盾来还挺幼稚,“冷战”了十多分钟,就又和好了,手牵手在看房。

“师姐的卧室比较小,不过也朝阳,光线挺足的。”

阮眠带陈屹看完次卧,又看了厨房和外面的卫生间,最后跟走流程似地,还顺带看了眼主卧。

“诶。”

陈屹站在门口,指了下卧室里的床,“次卧的床能换成这么大的吗?”

“应该不能吧,房间就那么小,一米五已经是极限了。”

阮眠看着他,提醒道:“你一个月也就回来两天。”

“也对。”

他气定神闲,“那到时候我就在主卧凑合两天吧。”

两个人折腾了一上午,说看房也不过是推辞,到最后还是变成了约会,但两个人都挺犯懒的,出去吃完饭,想到明天是周一,又只想回去瘫着,兜兜转转约会地点还是换到了家里。

进了家,阮眠去厨房烧水,扭头和陈屹说:“你的睡衣我放在卧室的飘窗上了,你自己进去换吧。”

陈屹嗯了声,低头在回消息,人往卧室里走。

阮眠在厨房等到水开,又在外面卫生间稍微洗漱了下,估摸着时间差不多,也准备回卧室。

陈屹先前进屋门没关严,留了道缝,她一推开,原先以为早就换好衣服的人,正弓着腰在往腿上穿裤子。

他随着开门的动静直起身,手往上一提,裤子松松垮垮的挂着,上衣敞着怀,露出大片胸膛和腹肌,人鱼线没在裤腰之下。

阮眠登时楞在那儿,视线猝不及防接触到这么刺激的画面,一时半会也忘了挪开。

陈屹也不出声,就那么慢条斯理地扣着上衣的扣子,画面从静态转为动态,阮眠猛地回过神,有些慌不择路,一头扎进了里面的浴室。

浴室灯的开关在外面,这会门一关,里面暗沉沉的,阮眠借着那点微弱的光从镜子里瞧见一张红到炸的脸,忽地抬手捂住了脸。

真的是,太丢人了。

她像是羞愤至极,又像是不知所措,人往马桶盖上一坐,在那儿冥想静心,说白了,也是逃避。

屋外的动静仿佛被放了无数倍,忽远忽近的脚步声就像是踩在她心上,它快一些心跳就快一些,它慢了心跳也跟着慢了。

过了会,脚步从忽远忽近变成逐渐靠近,阮眠抬眸看见一道黑影映在玻璃门上,心跳忽地一提。

陈屹站在门外,手搭在门把手上,“阮眠。”

没人应。

他又开口,这次带了点笑意,“我进来了啊?”

说完,手顺势往下压了压,发出细微的动静。

“……别,我上厕所。”

里面瓮瓮传来一声。

陈屹收回手,人站在那儿没动,扭头看了眼旁边的开关,摁下写着照明字样的那一个。

里面亮起冷白的光。

他也没催促,过了几秒,眼前的门从里被拉开,阮眠躲着他的视线,“我去倒杯水。”

陈屹抬手拉住人,“阮眠。”

她心一提,被迫对上他的目光,“嗯?”

“你好像……”他唇角慢慢勾了起来,漫不经心道:“没冲马桶。”

阮眠胡乱应着,又走进去摁了下冲水键,最后还欲盖弥彰似地洗了洗手。

陈屹愈发觉得好笑,起了逗弄她的心思,故意拖着腔问:“刚刚,看见什么了?”

他话说完,阮眠脑海里又自动开始回放之前看到的画面,嘴上却不诚实,“什么都没看见。”

他颇为遗憾的啊了声,“既然这样……”

陈屹刻意停了下来,阮眠抬眼看他,“……怎么?”

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,忽地抬手自上而下的解着上衣的扣子,慢悠悠地说了句,“不如,我现在脱了,让你再好好的,仔细的看一遍?”

阮眠差点要点头说好,未出口的话被回过神的理智牵绊,牙齿猝不及防咬到了舌尖,疼得她眉头都蹙了起来。

这次是真疼,跟上午在客厅撒娇那个疼差了很多。

陈屹也能看出来,立马又被转移了注意力,抬手捏着她下颌,让她张嘴,语气宠溺又无奈,“我看看,怎么说个话还能咬到舌头。”

阮眠伸出一点舌尖,右侧被咬破了一个小口,正往外冒着血,“没事,等会就……”

“亲一下就不疼了。”

阮眠微仰着头,承受着这个吻。

那天陈屹没在阮眠那儿留到太晚,傍晚的时候就回了军区,他要搬过来的已经是确定的事情,林嘉卉也开始陆陆续续将一些大件的行李打包寄回S市。

等到月底的时候,她已经将房间收拾的差不多,只剩下一些随身的行李,离开B市的前一天,林嘉卉又把周远以前送的一些东西打包寄到了周远的住处,晚上和阮眠在外面吃了饭。

第二天一早,她给阮眠留了两封信,拖着行李在雾色弥漫的秋日离开了这座城市。

十多年前那个为了喜欢的人孤身一人来到陌生城市的林嘉卉,在二十八岁这年,又兜兜转转回到了最初的起点。

“小师妹,很抱歉用这种方式和你道别,我不想把离别弄的大张声鼓,就这样静悄悄的最好,桌上还有封信是留给周远的,如果他要是来找你,你就帮我转交给他,没有的话就算了。

我走啦,你要好好照顾自己,祝你和陈屹早日修成正果,我们更高处见。”

落款,师姐林嘉卉。

B市秋日的早晨阳光薄薄一层,带着不怎么明显的暖意,空荡荡的客厅,阳光铺满了每个角落。

阮眠站在餐桌旁,看完林嘉卉留给自己的信,沉默良久,低头长长的呼了口气。

她拿起另外一封信,外面的信封上只写了周远两个字,力道很深,像是要把这个名字生生刻进去。

阮眠又叹了声气,将这封信收好。

等到下午,她正准备出门去医院,却不想周远突然找上了门,男人的神情落寞又着急,“阮眠,嘉卉她……”

“师姐她已经离开B市了。”

阮眠看着他,却不觉得同情,“你等下,她给你留了信。”

阮眠进屋把那封信拿给他。

周远没着急拆开看,而是问道:“她怎么突然离开B市了,还把以前的东西都寄给了我。”

阮眠语气冷淡,“也许等你看了这封信,你就什么都明白了。”

周远忽地一哽,低头看着手里的这封信,微微攥紧了,像是不敢面对,迟迟没有打开。

阮眠没跟他说太多,把信给了,人就下楼了。

之后的几天,周远联系不上林嘉卉,医院科室里的同事也都给她的去处做了隐瞒,他找不到人,就每天堵在阮眠家门口。

二号晚上,陈屹开始休国庆假,回去收拾了些行李,准备搬到阮眠这儿来,八点多到小区门口,阮眠留了串钥匙存在门口速递柜,他下车拿了钥匙,登记完把车开进去,刷卡上了十五楼。

一出电梯,看见蹲在门口的男人,神情愣了下,他推着行李箱滚走到那人面前,淡声说:“麻烦让让。”

周远扶着门从地上站起来,嗓音有些哑,“你是?”

“这话不该我问你吗?”

陈屹抬眸盯着他,“深更半夜,你蹲在我家门口做什么?”

“你家?”

周远皱着眉,“阮眠把房子租给你了?

“跟你有关系吗?”

陈屹从口袋里摸出钥匙,那是之前林嘉卉用的那串钥匙,上边还有她留下的一个挂件。

周远下意识伸手要去拿,陈屹反手扣住他的胳膊,将人压在墙上,冷声道:“做什么?”

他梗着脖子说,“你那个钥匙是我女朋友之前用的。”

陈屹看了眼钥匙,猜出他应该是林嘉卉的前男友,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拉开门,“你也说了是之前。”

他提着箱子走进去,把人关在门外,任由他将门板敲得砰砰响。

陈屹把行李放进次卧,从冰箱里拿了瓶水,在门口的电话本上找到小区物业的电话,叫人上来把人带走了。

等消停了之后,他又出门开车去了医院。

阮眠今天是晚班,十点多才从科室出来,在医院门口找到陈屹的车,走过去敲了敲车窗,“我不是说不用来接我吗?”

“反正也没事。”

陈屹偏头,“上车吧。”

阮眠点点头,从车前绕过去,拉开车门坐进来,陈屹看着她扣上安全带,说了句,“我刚刚回去送行李,碰见你师姐的前男友了。”

“周远吗?”

阮眠也有些无奈,“师姐走的时候没跟他说,也没跟他说去哪儿了,他找不着人,就天天堵在我那儿。”

“天天?”

陈屹看着她,“有多久了?”

“我也不清楚,反正我每次下晚班回去他都在那儿,有时候回去早点反而碰不到。”

陈屹点点头,神情若有所思。

阮眠怕他担心,又说道:“别担心,他也就是想找我要个师姐的联系方式,不会对我怎么样的。”

他嗯了声,没再多问。

等两个人到家,却意外的又在家门口撞见周远,阮眠之前跟门口值班室打过招呼,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混进来。

“阮眠……”周远着急上前,见到站在一旁的陈屹,脚步又停了下来,“你能不能告诉我嘉卉她到底去哪儿了。”

阮眠看着他,“师姐既然选择瞒着你,我想自然有她的道理,我没有权利也没有义务告知你她的去向。”

周远还要说些什么,陈屹侧身挡过来,拿钥匙开了门,推着阮眠往里走,“你先进去,我和这位周先生聊聊。”

“你别那什么他。”

阮眠担心道。

他笑,“不会,就聊两句。”

关了门,陈屹回过头看着周远,慢条斯理地卷着衣袖,垂眸看着他,“怕疼吗?”

“……什么?”

“没什么,就是等会我下手可能会比较重。”

陈屹笑了一下,笑意却不达眼底,“希望你能忍忍。”

屋里,阮眠卸完妆,听见开门的动静,从浴室里伸了个脑袋出去,“他走了吗?”

“走了。”

“你跟他说什么了?”

“没说什么,就随便聊聊。”

陈屹瞧她,“和平的聊了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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